第4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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翡翠姑姑， 她怎麽會在這裏？她這是怎麽了？
上官玥看到這一幕，心裏只感覺從未有過的難受，不， 面前這個在地上爬，雙手不斷摸索的女人，絕對不是他的翡翠姑姑，肯定只是和姑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。
翡翠姑姑現在一定還在那個偏僻的小院子裏。
他一會兒過去，看見他，會很溫柔地給他打招呼，陪著他玩，給他做好吃的。
對， 一定是這樣的沒錯，現在他看到的都是錯覺， 或者他可能是在做噩夢， 還沒有醒過來，所以， 只要醒過來就好了，然後， 他的手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臂。
只是，疼痛襲來，他反而更加用力， 越疼就越絕望， 越難受。
皇帝覺得。
哪怕他登基為帝時都沒有這麽緊張過， 被發現了嗎？那他該說什麽？現在是不是該上前， 將她扶起來？不，不，要是自己，這麽狼狽的樣子，是絕對不願意被外人看見的。
那到底要怎麽辦？
這對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父子兩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小路上面帶微笑的女人，恐慌而不知所措。
然而，皇帝預料的被發現的情況並沒有出現。
當翡翠的手摸到棍子的時候，眼睛一亮，露出燦爛的笑容，“親，我的運氣還不錯。”
“恩。”
淘寶精靈簡單地回應。
兩手摸了摸棍子的長短，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，有些搖晃地站起身來，用棍子點著前面即將下腳的地方，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時候，才邁出步子。
“親，我厲不厲害？”
眼前白茫茫的一片，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，翡翠哪怕心裏害怕得不行，也不敢放任自己的腦子胡思亂想，只一心惦記著兒子，她才能生出無限的勇氣，去克服一切困難。
“厲害，加油！”
淘寶精靈幫忙打氣。
它也明白，這個時候，不能給她任何一點消極的打擊，不然很有可能會一下子就擊倒面前這個看似堅強，實際上已經脆弱到崩潰邊緣的女人。
“呵呵。”
走出幾步後，翡翠熟練了許多。
再見到對方那麽燦爛的笑容時，皇帝和上官玥感覺不到一點開心，反而心痛得都快要麻木了，為什麽？到了這個時候，她還能笑得出來。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皇帝問身邊的太醫。
“微臣想，這位娘娘的耳朵恐怕也聽不見了。”饒是見慣了身死，心已經變得十分堅硬的太醫，看到這一幕，都忍不住動容。
“可惡！”
皇帝心裏難受，一雙眼睛卻依舊停留在那個慢慢走動的女人身上，哪怕他知道，只要不看，他可能就會好受許多，可這個時候，他的雙目也好像不受控制一般。
“翡翠姑姑！”
上官玥終究還是個孩子，看著她這樣，直接哭著大聲喊道。
只可惜，往常只要輕輕一叫，就能馬上她的回應，此時，卻完全沒有聽到他聲嘶力竭般的叫喊，依舊帶著熟悉的微笑，認真地在往前走。
“翡翠姑姑！”
上官玥忍不住要跑過去，被皇帝一把拉住，“你再鬧，我就讓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父皇！”
上官玥的情緒有些崩潰，他想不明白，明明翡翠姑姑和三皇兄都沒有吃他送的點心，為什麽翡翠姑姑還是中毒了？可有一點，他很清楚。
翡翠姑姑變成這樣，跟他有關。
抱著皇帝的腿，大聲地哭了出來，“都是我的錯！都是我害了她，父皇，你殺了我吧！”
“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！”
皇帝忍不住沖著兒子吼道，這麽多年，他很少像現在這般失態的，“來人，送四皇子去德妃那裏。”
“我不去！父皇，我不去。”
上官玥淚流滿面地擡頭，看著皇帝。
“那你給我閉嘴，別哭了，人還沒死了！嚎什麽喪！”皇帝說話的語氣更加不好。
“我不哭。”
上官玥立刻就捂住嘴巴，哪怕眼淚像噴泉一般往外湧，還是忍住了沒發出半點聲音，視線被淚水模糊了，就用袖子直接抹掉。
對於這些，翡翠完全不知道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，她感覺肚子有些餓了，停下腳步，用兩腿很是不雅地夾著棍子，從懷裏摸出一個肉包子來，慢慢地吃了起來。
這女人，都什麽時候了，還吃得下去。
“親，這肉包子怎麽沒味？”
問完，翡翠就想到一種可能，臉上再也揚不起微笑，整個人像是瞬間枯萎的花朵，一下子就失去了剛才的鮮亮。
“她怎麽了？”
是肉包子不好吃嗎？
皇帝緊張地問道，原先，他以為，這女人或許像正常人那般，露出害怕，恐慌，甚至淚流滿面的神情，不像之前那麽逞強，他會好受一些。
只可惜，僅僅是對方臉色暗淡下來，他就心痛得像是有刀子在戳一般，半分難受沒減輕，反而更嚴重了。
上官玥也看向太醫。
“眼睛失明，耳朵失聰，若微臣猜的沒錯，她的味覺估計也在消失。”
太醫的聲音十分沈重。
“那她還吃個什麽勁啊！”看著依舊在繼續吃的翡翠，皇帝真的很想沖過去，將那肉包子奪過來。
“腹中饑餓，若是不吃，會更難受。”
聽到這話，父子兩看著翡翠，見她面無表情地像吞石頭一般，將一個肉包子吞了下去，然後瞪大了眼睛，“她，她流鼻血了。”
父子兩人同時說道，從聲音顫抖的程度就可以看得出他們內心的慌張。
“這很正常。”
太醫開口。
兩人想要同時咆哮，這算哪門子的正常，正常人流鼻血會像這樣嗎？
誰一碗一碗地流鼻血啊！
只是，翡翠卻十分淡定地從懷裏掏出毛巾，用手捂住，然後接著出發，嗯，看起來倒是非常對應太醫的話，流鼻血而已，很正常，別大驚小鬼。
“親，加油！”
淘寶精靈繼續打起，隨後又放了一個歡快的音樂，甚至還一本正經地給她講笑話。
在它看來，這個時候，顧客並不需要同情憐憫，更加不用感同身受地替她掉眼淚，在困難痛苦的時候，更要努力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。
淘寶精靈的努力還是有用的，慢慢的，笑容再一次爬上翡翠的臉。
這期間，她腦袋撞到過大樹。
皇帝決定，一定要砍掉那些樹，樹根都要挖掉。
差點掉到人工湖裏，要不是反應快，她很有可能就被淹死了。
“父皇，把那湖填了吧。”
皇帝深覺有理。
還被絆倒過無數次，整個人完全沒有出發時的幹凈整潔，雖然還不到，瘋婆子，乞丐的地步，但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鼻血雖然用毛巾捂住，可她看不見，還是滴了不少在衣服上，再加上一路摸爬打滾，能幹凈才怪。
“親，我快撐不住了，好痛啊！”
現在，她的五臟六腑已經不像最初那樣，只是螞蟻啃食的痛癢，如今更像是有無數的刀子在剮她的肉，有無數的錘子在敲她的骨頭。
“親，加油，你能行的，想想寶玉，這個時候，可不能倒下。”
淘寶精靈的聲音都大了許多。
“可是，真的好痛。”
翡翠咬著嘴唇，不讓自己呼痛，也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，因為她怕，一旦出口，一旦掉淚，她所剩不多的勇氣都會消失不見。
死，這個時候對她來說，反倒是解脫。
可她還不能死，要是就這麽死掉了，寶玉怎麽辦？
她在受煎熬，皇帝和上官玥也好不到哪裏去？眼看著很快就要到地方了，卻看見對方直接停了下來，嘴唇都被咬破了，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。
“毒火攻心，生不如死。”
這次，沒等皇帝問話，太醫就開口說道：“皇上，請恩賜這位娘娘一死吧。”
“你胡說什麽！翡翠姑姑不會死的。”
上官玥沖著太醫吼道。
只是他的話剛剛出口，翡翠就直接嘔出一口鮮血，手裏拿著早就染紅的毛巾都沒派上用場，胸前一大片血跡，“親，我可以在地上滾幾下嗎？”
其實她不用問淘寶精靈的，只是這個時候的翡翠，理智真的快要痛沒有了，很需要有一個人來指引，告訴她怎麽做，無疑，淘寶精靈是最佳的選擇。
“可以的，不過，最多滾一刻鐘。”
“好。”
翡翠在心裏承諾，“你給我計時，監督我！”
然後，整個人就像是不知道痛一般，直接倒在了地上，蜷成一團，抱著肚子來回地打滾，卻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。
“皇上。”
太醫看不下去了，跪在地上。
別說是他，就是一路跟隨的太監宮女都紅了眼眶。
“父皇。”
上官玥看著那麽難受的翡翠姑姑，他自己都不清楚，這聲父皇的意思，到底是希望父皇答應，還是希望對方拒絕。
皇帝卻沈默不語。
若說在場誰最了解翡翠，他自認是第一的，這個女人哪怕是生不如死的時候，都沒有放棄，還在堅持，那麽，他是不可能會下那樣的聖旨，讓她死不瞑目的。
他相信那個女人，一定會走到他的宮殿，做完她想做的事情的。
“親，一刻鐘到了。”
“這麽快！”
實際上滾著，疼痛並沒有減少，但這樣，至少比忍著疼痛繼續向前，要好一些。
“加油！”
好吧，翡翠抓住懷裏的棍子，吃力地爬起身來，可能是太痛了，身體都在抽搐，動作已經非常不協調，不過，還是接著慢慢地往前挪動著腳步，她聽覺沒有消失之前，聽到有太監說，一直朝著東走，就能道皇帝的宮殿，如今也不知道走過了沒有？
“親，要不我喊喊？”
翡翠慶幸現在還能說話，要不然，變成啞巴的話，又看不見，聽不見，還說不出，哪怕皇帝在面前，她也沒有辦法。
淘寶精靈並不能看見外面的情況，想著她也走了這麽久，覺得喊喊也不錯。
死馬當活馬醫吧。
“我覺得可以。”
翡翠張嘴就要喊，話到嘴裏，又吞了回去。
將手裏帶血的毛巾扔掉，又掏出一根幹凈的手帕，擦了擦臉，摸索著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，再拍了拍衣服，在邊角處用力地拉扯了幾下。
覺得差不多的時候，才習慣性地轉頭查看四周，完了以後才意識到她的眼睛現在只是裝飾品，就這樣吧，希望皇上不會被她嚇到。
小心翼翼地開口，“皇上？”
聲音很輕。
不過，皇帝聽得一清二楚，心頭一跳，哪怕已經看著她許久，這個時候被叫到，還是有一瞬間的慌張和不知所措。
翡翠聲音大了些，“皇上！”
“親，我不會是走錯方向了吧，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。”
翡翠有些擔心，按理說，哪怕皇帝不在這裏，皇宮之中，人應該不少啊，她這麽大聲地叫皇上，總能引來一兩個人吧。
“親，你忘記了，就算是有動靜，你能察覺嗎？”
“對哦。”
翡翠有些不好意思，她還真沒有適應又聾又瞎的生活，那要怎麽辦？
“摸啊！”
淘寶精靈建議道。
“會不會被砍斷手啊。”先不說摸錯了有什麽後果，單單是她用不太幹凈的手摸皇上，她就覺得小命堪憂，又想了想她現在的處境，算了，只要能達到目的，命和手都可以不要了。
“父皇，翡翠姑姑在叫你。”
上官玥有些難受，不過，還是想知道，翡翠姑姑找父皇是為了什麽事情。
皇帝慢慢地走上前，在距離翡翠大約三步遠的位置停下，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地打量這個女人，說實在的，她的長相，在後宮中還真說不上漂亮，更何況現在如此狼狽。
只是，他感覺，這個女人比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漂亮，包括他的母妃。
“皇上。”
翡翠一邊叫著，一邊揮舞著雙手，不敢用棍子，怕被當成此刻，直接被抹了脖子。
那麽近的距離，皇帝看著她忍著疼痛，不斷地上前，卻完全搞錯了方向，最終，還是擡腳繞過去，擋在了對方的前面，並且更靠近了一些。
“親，有東西。”
翡翠摸到布料，臟兮兮的臉一下子就亮了，這質地，感覺很不錯啊，那麽問題來了，怎麽確認對方是不是皇帝？
淘寶精靈也沒辦法了。
翡翠抓著布料，皺著眉頭陷入沈思。
皇帝沈默不語地看著她，從這女人臉上的表情，就可以看出她心裏在想什麽，而他也想知道，對方接下來要怎麽做？
“父皇！”
被宮裏的奴才攔住的上官玥，叫著皇帝的聲音都帶著憤怒，太過分了，父皇沒看見翡翠姑姑那麽難受嗎？直接在姑姑的手心寫字不就能告訴她了嗎？
皇帝不為所動。
在這個女人剩下不多的日子，他想要在多了解對方一些。
翡翠腦子絕對算不上聰明，但在逼急了的時候，也是能變成天才的，特別是在腦子快速轉動的情況下，於是，她想出了一個非常羞恥的法子。
不過，為了兒子，她連死都不怕，只是臟點手，惡心一點，又有什麽關系呢？
哪怕是這麽想，想到接下來的舉動，翡翠還是自我鼓勵了一番。
才蹲下身體，摸著面前之人的雙腿，嗯，不錯，就腿上的肌肉，應該不是女人。
一路往上。
然後到了對方屁股的位置。
皇帝的表情很是古怪，別說他，就是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。
然後，更令所有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。
翡翠快速地一招猴子偷桃，正中皇帝的下身。
在場的人，包括皇帝都有種這個世界不真實，我是誰，我在哪兒的感覺。
而作為罪魁禍首的翡翠，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，她的運氣真好，一下子就找到了皇帝。
沒錯，翡翠用的就是這麽無恥的法子，她算了算，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，這個時候，能在後宮自由出入的男人就只有皇上，至於皇子，兩個成年的已經搬出宮了。
當然，若她真是那麽倒黴，在這樣的時候，還能遇上兩個皇子，除了認栽，她也沒有別的法子。
男人和女人很好區別，可男人和太監之間，要分出來，她腦子不好用，只想到這麽一個快速有效的法子，嗯，她承認有些汙。
翡翠想笑，又想到被她偷襲的人是皇帝，連忙松了手，跪了下來，未免對方跑了，或者把她踢開，隨即就死死地抱著對方的小腿，“皇上，我有事情要跟你說。”
這女人果然大膽。
能當皇帝的人，腦子轉得就比普通人要快，回神之後，就明白對方的想法，有些意外又覺得情理之中。
呵呵，這樣奇葩又荒唐的法子，估計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到，好笑的同時，又有些心疼，如果不是她看不見，聽不見，又怎麽會用如此不正常的法子。
翡翠可管不了那麽多，將心裏早早就準備好的話，一骨碌全都說了出來。
“皇上，你相信我，寶玉真的很乖巧，很聽話的，我就快要死了，求求你，幫我照顧一下他好嗎？”
皇帝對於她的話並不意外，她來找他的目的，不就是為了托孤嗎？
上官玥心裏很難受，卻也不意外，像翡翠姑姑那麽好的母親，怎麽可能會在臨死之前不將三皇兄的以後安排好，他後悔了，他不該嫉妒三皇兄的。
只要翡翠姑姑能夠好好活著，他願意從來就沒有遇見過翡翠姑姑，哪怕沒有那麽多的溫暖也行，畢竟，開不開心，溫暖與否，他都能好好地活著。
而翡翠姑姑卻要受這麽多的折磨。
皇帝彎下腰，原以為要掰開她的手又不傷到她會很困難，卻沒想到那麽輕松，然後，他就看見對方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，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得接著說。
剛才那麽多的動作，翡翠自己沒有發覺，實際上她的觸覺也消失了，一心只想著不能錯失了這麽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機會，繼續說著她的話。
“我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，一直以來，我們母子兩相依為命，我要是突然離開了，他肯定會很傷心難過的，有你陪著，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恢覆過來的。”
騙人，他要是有這麽好的母妃，肯定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，上官玥想著，沒關系，就算是三皇兄忘記了翡翠姑姑，他也會一直記著她的。
“翡翠，翡翠。”
皇帝有些慌，上前，拉著她的手，對方卻像是一點感覺也沒有，依舊在念叨著她的寶玉，說他多乖巧，多孝順，見了他一定會喜歡他的。
微微加大力道，結果，依舊如此。
“皇上。”
太醫上前，給她診脈，哪怕已經猜到了一些，可內心依舊震驚不已，佩服地看著面前的女人，“娘娘的情況比微臣想象的還要嚴重，如今，她連最後的觸覺也失去了。”
聽著女人的嘮叨，太醫感嘆，母愛真的很偉大。
“你廢話那麽多做什麽，還不幹凈醫治。”
皇帝怒吼，這個時候，他真的想要縫住對方的嘴巴，好像太醫不說那些不好的話，翡翠就身體就會沒事一般。
“微臣無能。”
太醫直接跪下請罪。
“你。”
皇帝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。
“啟稟皇上，微臣還是那句話，娘娘正在遭受極大的痛苦，死對娘娘才是解脫。”
“你閉嘴！你聽聽她所說的話，她這個樣子是想死嗎？”皇上大聲地吼道。
太醫沈默。
皇帝心裏難受的無以覆加，又後悔得不行，若是他能多註意些，會不會她就能看著兒子娶媳婦，過著她向往的養老生活。
明明她那麽不想死，舍不得小三，為什麽這樣的事情，偏偏就發生在了她的身上。
作為皇帝，其實不應該有上面那樣的想法，在他的眼裏，命運就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，那些死在宮裏的人，都是自己沒有本事的，怨不得旁人。
可現在，他卻覺得，命運對於這個女人極其的不公平。
“皇上，求求你，幫我照顧寶玉好嗎？”
翡翠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朵裏。
“好，你放心。”
皇帝對著她說道，只可惜，對方已經聽不見了，又開始說著寶玉的事情，在翡翠看來，她將寶玉的事情說得越多，說得越好，皇帝以後對寶玉的關註就越多。
“我並沒有想讓寶玉去爭權奪利，我只想讓他平平安安地長大，若是可以的話，我希望皇上能夠給他多一點的關系，作為一個父親的關心。”
翡翠怕皇帝多疑，接著又補充道。
這個時候，皇帝才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，哪怕他們面對著面，兩人根本就無法交流，哪怕他答應了對方所有的事情，這個女人依舊不知道。
這是不是意味著，他終究沒有辦法讓這個女人走得安心。
“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，一定要想辦法讓她恢覆到能夠交流的程度，不然，若是她帶著遺憾離開，你也就準備跟著她一起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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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玥看到這一幕，心裏只感覺從未有過的難受，不， 面前這個在地上爬，雙手不斷摸索的女人，絕對不是他的翡翠姑姑，肯定只是和姑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。
翡翠姑姑現在一定還在那個偏僻的小院子裏。
他一會兒過去，看見他，會很溫柔地給他打招呼，陪著他玩，給他做好吃的。
對， 一定是這樣的沒錯，現在他看到的都是錯覺， 或者他可能是在做噩夢， 還沒有醒過來，所以， 只要醒過來就好了，然後， 他的手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臂。
只是，疼痛襲來，他反而更加用力， 越疼就越絕望， 越難受。
皇帝覺得。
哪怕他登基為帝時都沒有這麽緊張過， 被發現了嗎？那他該說什麽？現在是不是該上前， 將她扶起來？不，不，要是自己，這麽狼狽的樣子，是絕對不願意被外人看見的。
那到底要怎麽辦？
這對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父子兩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小路上面帶微笑的女人，恐慌而不知所措。
然而，皇帝預料的被發現的情況並沒有出現。
當翡翠的手摸到棍子的時候，眼睛一亮，露出燦爛的笑容，“親，我的運氣還不錯。”
“恩。”
淘寶精靈簡單地回應。
兩手摸了摸棍子的長短，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，有些搖晃地站起身來，用棍子點著前面即將下腳的地方，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時候，才邁出步子。
“親，我厲不厲害？”
眼前白茫茫的一片，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，翡翠哪怕心裏害怕得不行，也不敢放任自己的腦子胡思亂想，只一心惦記著兒子，她才能生出無限的勇氣，去克服一切困難。
“厲害，加油！”
淘寶精靈幫忙打氣。
它也明白，這個時候，不能給她任何一點消極的打擊，不然很有可能會一下子就擊倒面前這個看似堅強，實際上已經脆弱到崩潰邊緣的女人。
“呵呵。”
走出幾步後，翡翠熟練了許多。
再見到對方那麽燦爛的笑容時，皇帝和上官玥感覺不到一點開心，反而心痛得都快要麻木了，為什麽？到了這個時候，她還能笑得出來。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皇帝問身邊的太醫。
“微臣想，這位娘娘的耳朵恐怕也聽不見了。”饒是見慣了身死，心已經變得十分堅硬的太醫，看到這一幕，都忍不住動容。
“可惡！”
皇帝心裏難受，一雙眼睛卻依舊停留在那個慢慢走動的女人身上，哪怕他知道，只要不看，他可能就會好受許多，可這個時候，他的雙目也好像不受控制一般。
“翡翠姑姑！”
上官玥終究還是個孩子，看著她這樣，直接哭著大聲喊道。
只可惜，往常只要輕輕一叫，就能馬上她的回應，此時，卻完全沒有聽到他聲嘶力竭般的叫喊，依舊帶著熟悉的微笑，認真地在往前走。
“翡翠姑姑！”
上官玥忍不住要跑過去，被皇帝一把拉住，“你再鬧，我就讓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父皇！”
上官玥的情緒有些崩潰，他想不明白，明明翡翠姑姑和三皇兄都沒有吃他送的點心，為什麽翡翠姑姑還是中毒了？可有一點，他很清楚。
翡翠姑姑變成這樣，跟他有關。
抱著皇帝的腿，大聲地哭了出來，“都是我的錯！都是我害了她，父皇，你殺了我吧！”
“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！”
皇帝忍不住沖著兒子吼道，這麽多年，他很少像現在這般失態的，“來人，送四皇子去德妃那裏。”
“我不去！父皇，我不去。”
上官玥淚流滿面地擡頭，看著皇帝。
“那你給我閉嘴，別哭了，人還沒死了！嚎什麽喪！”皇帝說話的語氣更加不好。
“我不哭。”
上官玥立刻就捂住嘴巴，哪怕眼淚像噴泉一般往外湧，還是忍住了沒發出半點聲音，視線被淚水模糊了，就用袖子直接抹掉。
對於這些，翡翠完全不知道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，她感覺肚子有些餓了，停下腳步，用兩腿很是不雅地夾著棍子，從懷裏摸出一個肉包子來，慢慢地吃了起來。
這女人，都什麽時候了，還吃得下去。
“親，這肉包子怎麽沒味？”
問完，翡翠就想到一種可能，臉上再也揚不起微笑，整個人像是瞬間枯萎的花朵，一下子就失去了剛才的鮮亮。
“她怎麽了？”
是肉包子不好吃嗎？
皇帝緊張地問道，原先，他以為，這女人或許像正常人那般，露出害怕，恐慌，甚至淚流滿面的神情，不像之前那麽逞強，他會好受一些。
只可惜，僅僅是對方臉色暗淡下來，他就心痛得像是有刀子在戳一般，半分難受沒減輕，反而更嚴重了。
上官玥也看向太醫。
“眼睛失明，耳朵失聰，若微臣猜的沒錯，她的味覺估計也在消失。”
太醫的聲音十分沈重。
“那她還吃個什麽勁啊！”看著依舊在繼續吃的翡翠，皇帝真的很想沖過去，將那肉包子奪過來。
“腹中饑餓，若是不吃，會更難受。”
聽到這話，父子兩看著翡翠，見她面無表情地像吞石頭一般，將一個肉包子吞了下去，然後瞪大了眼睛，“她，她流鼻血了。”
父子兩人同時說道，從聲音顫抖的程度就可以看得出他們內心的慌張。
“這很正常。”
太醫開口。
兩人想要同時咆哮，這算哪門子的正常，正常人流鼻血會像這樣嗎？
誰一碗一碗地流鼻血啊！
只是，翡翠卻十分淡定地從懷裏掏出毛巾，用手捂住，然後接著出發，嗯，看起來倒是非常對應太醫的話，流鼻血而已，很正常，別大驚小鬼。
“親，加油！”
淘寶精靈繼續打起，隨後又放了一個歡快的音樂，甚至還一本正經地給她講笑話。
在它看來，這個時候，顧客並不需要同情憐憫，更加不用感同身受地替她掉眼淚，在困難痛苦的時候，更要努力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。
淘寶精靈的努力還是有用的，慢慢的，笑容再一次爬上翡翠的臉。
這期間，她腦袋撞到過大樹。
皇帝決定，一定要砍掉那些樹，樹根都要挖掉。
差點掉到人工湖裏，要不是反應快，她很有可能就被淹死了。
“父皇，把那湖填了吧。”
皇帝深覺有理。
還被絆倒過無數次，整個人完全沒有出發時的幹凈整潔，雖然還不到，瘋婆子，乞丐的地步，但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鼻血雖然用毛巾捂住，可她看不見，還是滴了不少在衣服上，再加上一路摸爬打滾，能幹凈才怪。
“親，我快撐不住了，好痛啊！”
現在，她的五臟六腑已經不像最初那樣，只是螞蟻啃食的痛癢，如今更像是有無數的刀子在剮她的肉，有無數的錘子在敲她的骨頭。
“親，加油，你能行的，想想寶玉，這個時候，可不能倒下。”
淘寶精靈的聲音都大了許多。
“可是，真的好痛。”
翡翠咬著嘴唇，不讓自己呼痛，也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，因為她怕，一旦出口，一旦掉淚，她所剩不多的勇氣都會消失不見。
死，這個時候對她來說，反倒是解脫。
可她還不能死，要是就這麽死掉了，寶玉怎麽辦？
她在受煎熬，皇帝和上官玥也好不到哪裏去？眼看著很快就要到地方了，卻看見對方直接停了下來，嘴唇都被咬破了，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。
“毒火攻心，生不如死。”
這次，沒等皇帝問話，太醫就開口說道：“皇上，請恩賜這位娘娘一死吧。”
“你胡說什麽！翡翠姑姑不會死的。”
上官玥沖著太醫吼道。
只是他的話剛剛出口，翡翠就直接嘔出一口鮮血，手裏拿著早就染紅的毛巾都沒派上用場，胸前一大片血跡，“親，我可以在地上滾幾下嗎？”
其實她不用問淘寶精靈的，只是這個時候的翡翠，理智真的快要痛沒有了，很需要有一個人來指引，告訴她怎麽做，無疑，淘寶精靈是最佳的選擇。
“可以的，不過，最多滾一刻鐘。”
“好。”
翡翠在心裏承諾，“你給我計時，監督我！”
然後，整個人就像是不知道痛一般，直接倒在了地上，蜷成一團，抱著肚子來回地打滾，卻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。
“皇上。”
太醫看不下去了，跪在地上。
別說是他，就是一路跟隨的太監宮女都紅了眼眶。
“父皇。”
上官玥看著那麽難受的翡翠姑姑，他自己都不清楚，這聲父皇的意思，到底是希望父皇答應，還是希望對方拒絕。
皇帝卻沈默不語。
若說在場誰最了解翡翠，他自認是第一的，這個女人哪怕是生不如死的時候，都沒有放棄，還在堅持，那麽，他是不可能會下那樣的聖旨，讓她死不瞑目的。
他相信那個女人，一定會走到他的宮殿，做完她想做的事情的。
“親，一刻鐘到了。”
“這麽快！”
實際上滾著，疼痛並沒有減少，但這樣，至少比忍著疼痛繼續向前，要好一些。
“加油！”
好吧，翡翠抓住懷裏的棍子，吃力地爬起身來，可能是太痛了，身體都在抽搐，動作已經非常不協調，不過，還是接著慢慢地往前挪動著腳步，她聽覺沒有消失之前，聽到有太監說，一直朝著東走，就能道皇帝的宮殿，如今也不知道走過了沒有？
“親，要不我喊喊？”
翡翠慶幸現在還能說話，要不然，變成啞巴的話，又看不見，聽不見，還說不出，哪怕皇帝在面前，她也沒有辦法。
淘寶精靈並不能看見外面的情況，想著她也走了這麽久，覺得喊喊也不錯。
死馬當活馬醫吧。
“我覺得可以。”
翡翠張嘴就要喊，話到嘴裏，又吞了回去。
將手裏帶血的毛巾扔掉，又掏出一根幹凈的手帕，擦了擦臉，摸索著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，再拍了拍衣服，在邊角處用力地拉扯了幾下。
覺得差不多的時候，才習慣性地轉頭查看四周，完了以後才意識到她的眼睛現在只是裝飾品，就這樣吧，希望皇上不會被她嚇到。
小心翼翼地開口，“皇上？”
聲音很輕。
不過，皇帝聽得一清二楚，心頭一跳，哪怕已經看著她許久，這個時候被叫到，還是有一瞬間的慌張和不知所措。
翡翠聲音大了些，“皇上！”
“親，我不會是走錯方向了吧，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。”
翡翠有些擔心，按理說，哪怕皇帝不在這裏，皇宮之中，人應該不少啊，她這麽大聲地叫皇上，總能引來一兩個人吧。
“親，你忘記了，就算是有動靜，你能察覺嗎？”
“對哦。”
翡翠有些不好意思，她還真沒有適應又聾又瞎的生活，那要怎麽辦？
“摸啊！”
淘寶精靈建議道。
“會不會被砍斷手啊。”先不說摸錯了有什麽後果，單單是她用不太幹凈的手摸皇上，她就覺得小命堪憂，又想了想她現在的處境，算了，只要能達到目的，命和手都可以不要了。
“父皇，翡翠姑姑在叫你。”
上官玥有些難受，不過，還是想知道，翡翠姑姑找父皇是為了什麽事情。
皇帝慢慢地走上前，在距離翡翠大約三步遠的位置停下，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地打量這個女人，說實在的，她的長相，在後宮中還真說不上漂亮，更何況現在如此狼狽。
只是，他感覺，這個女人比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漂亮，包括他的母妃。
“皇上。”
翡翠一邊叫著，一邊揮舞著雙手，不敢用棍子，怕被當成此刻，直接被抹了脖子。
那麽近的距離，皇帝看著她忍著疼痛，不斷地上前，卻完全搞錯了方向，最終，還是擡腳繞過去，擋在了對方的前面，並且更靠近了一些。
“親，有東西。”
翡翠摸到布料，臟兮兮的臉一下子就亮了，這質地，感覺很不錯啊，那麽問題來了，怎麽確認對方是不是皇帝？
淘寶精靈也沒辦法了。
翡翠抓著布料，皺著眉頭陷入沈思。
皇帝沈默不語地看著她，從這女人臉上的表情，就可以看出她心裏在想什麽，而他也想知道，對方接下來要怎麽做？
“父皇！”
被宮裏的奴才攔住的上官玥，叫著皇帝的聲音都帶著憤怒，太過分了，父皇沒看見翡翠姑姑那麽難受嗎？直接在姑姑的手心寫字不就能告訴她了嗎？
皇帝不為所動。
在這個女人剩下不多的日子，他想要在多了解對方一些。
翡翠腦子絕對算不上聰明，但在逼急了的時候，也是能變成天才的，特別是在腦子快速轉動的情況下，於是，她想出了一個非常羞恥的法子。
不過，為了兒子，她連死都不怕，只是臟點手，惡心一點，又有什麽關系呢？
哪怕是這麽想，想到接下來的舉動，翡翠還是自我鼓勵了一番。
才蹲下身體，摸著面前之人的雙腿，嗯，不錯，就腿上的肌肉，應該不是女人。
一路往上。
然後到了對方屁股的位置。
皇帝的表情很是古怪，別說他，就是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。
然後，更令所有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。
翡翠快速地一招猴子偷桃，正中皇帝的下身。
在場的人，包括皇帝都有種這個世界不真實，我是誰，我在哪兒的感覺。
而作為罪魁禍首的翡翠，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，她的運氣真好，一下子就找到了皇帝。
沒錯，翡翠用的就是這麽無恥的法子，她算了算，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，這個時候，能在後宮自由出入的男人就只有皇上，至於皇子，兩個成年的已經搬出宮了。
當然，若她真是那麽倒黴，在這樣的時候，還能遇上兩個皇子，除了認栽，她也沒有別的法子。
男人和女人很好區別，可男人和太監之間，要分出來，她腦子不好用，只想到這麽一個快速有效的法子，嗯，她承認有些汙。
翡翠想笑，又想到被她偷襲的人是皇帝，連忙松了手，跪了下來，未免對方跑了，或者把她踢開，隨即就死死地抱著對方的小腿，“皇上，我有事情要跟你說。”
這女人果然大膽。
能當皇帝的人，腦子轉得就比普通人要快，回神之後，就明白對方的想法，有些意外又覺得情理之中。
呵呵，這樣奇葩又荒唐的法子，估計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到，好笑的同時，又有些心疼，如果不是她看不見，聽不見，又怎麽會用如此不正常的法子。
翡翠可管不了那麽多，將心裏早早就準備好的話，一骨碌全都說了出來。
“皇上，你相信我，寶玉真的很乖巧，很聽話的，我就快要死了，求求你，幫我照顧一下他好嗎？”
皇帝對於她的話並不意外，她來找他的目的，不就是為了托孤嗎？
上官玥心裏很難受，卻也不意外，像翡翠姑姑那麽好的母親，怎麽可能會在臨死之前不將三皇兄的以後安排好，他後悔了，他不該嫉妒三皇兄的。
只要翡翠姑姑能夠好好活著，他願意從來就沒有遇見過翡翠姑姑，哪怕沒有那麽多的溫暖也行，畢竟，開不開心，溫暖與否，他都能好好地活著。
而翡翠姑姑卻要受這麽多的折磨。
皇帝彎下腰，原以為要掰開她的手又不傷到她會很困難，卻沒想到那麽輕松，然後，他就看見對方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，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得接著說。
剛才那麽多的動作，翡翠自己沒有發覺，實際上她的觸覺也消失了，一心只想著不能錯失了這麽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機會，繼續說著她的話。
“我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，一直以來，我們母子兩相依為命，我要是突然離開了，他肯定會很傷心難過的，有你陪著，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恢覆過來的。”
騙人，他要是有這麽好的母妃，肯定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，上官玥想著，沒關系，就算是三皇兄忘記了翡翠姑姑，他也會一直記著她的。
“翡翠，翡翠。”
皇帝有些慌，上前，拉著她的手，對方卻像是一點感覺也沒有，依舊在念叨著她的寶玉，說他多乖巧，多孝順，見了他一定會喜歡他的。
微微加大力道，結果，依舊如此。
“皇上。”
太醫上前，給她診脈，哪怕已經猜到了一些，可內心依舊震驚不已，佩服地看著面前的女人，“娘娘的情況比微臣想象的還要嚴重，如今，她連最後的觸覺也失去了。”
聽著女人的嘮叨，太醫感嘆，母愛真的很偉大。
“你廢話那麽多做什麽，還不幹凈醫治。”
皇帝怒吼，這個時候，他真的想要縫住對方的嘴巴，好像太醫不說那些不好的話，翡翠就身體就會沒事一般。
“微臣無能。”
太醫直接跪下請罪。
“你。”
皇帝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。
“啟稟皇上，微臣還是那句話，娘娘正在遭受極大的痛苦，死對娘娘才是解脫。”
“你閉嘴！你聽聽她所說的話，她這個樣子是想死嗎？”皇上大聲地吼道。
太醫沈默。
皇帝心裏難受的無以覆加，又後悔得不行，若是他能多註意些，會不會她就能看著兒子娶媳婦，過著她向往的養老生活。
明明她那麽不想死，舍不得小三，為什麽這樣的事情，偏偏就發生在了她的身上。
作為皇帝，其實不應該有上面那樣的想法，在他的眼裏，命運就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，那些死在宮裏的人，都是自己沒有本事的，怨不得旁人。
可現在，他卻覺得，命運對於這個女人極其的不公平。
“皇上，求求你，幫我照顧寶玉好嗎？”
翡翠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朵裏。
“好，你放心。”
皇帝對著她說道，只可惜，對方已經聽不見了，又開始說著寶玉的事情，在翡翠看來，她將寶玉的事情說得越多，說得越好，皇帝以後對寶玉的關註就越多。
“我並沒有想讓寶玉去爭權奪利，我只想讓他平平安安地長大，若是可以的話，我希望皇上能夠給他多一點的關系，作為一個父親的關心。”
翡翠怕皇帝多疑，接著又補充道。
這個時候，皇帝才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，哪怕他們面對著面，兩人根本就無法交流，哪怕他答應了對方所有的事情，這個女人依舊不知道。
這是不是意味著，他終究沒有辦法讓這個女人走得安心。
“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，一定要想辦法讓她恢覆到能夠交流的程度，不然，若是她帶著遺憾離開，你也就準備跟著她一起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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